(八)东宫
又是被翻红浪的一夜,易珊绫睡眼惺忪,被贴身侍女绯樱扶起来穿衣。
对于自家小姐身上堪称粗暴的痕迹,绯樱已经从最开始的面红耳赤到现在的暗暗责斥了。
真是好凶狠的姑爷,也不知道多怜惜点。
易珊绫看着镜中的自己,二八红妆美目盼兮,光润玉颜,宝髻松松,无须铅华已是青霜绝世。
只是琥珀眸子散了颜色,如同点墨倾池浅淡灰黯,三千青丝寸寸化雪,白发如新。
“太子呢?”
绯樱递上珠钗供主人挑选,闻言答道,“一早便进宫了,不知为何现在还没回来。”
东宫口风紧,但有时幕僚和亲近之人都未必能清楚的知道两位主子的图谋。
绯樱自然也是不懂的。
易珊绫撤了珠钗,不加修饰,“即日起东宫缩减用度,禁止外出。”
绯很听话,乖乖应声之后就到各个院子里传话。两位侧妃都是好说话的,多少知道一些前朝国事,自然明白现在正是风云变幻之时。当然也有人不知道,时氏还未等绯樱走远就开始摔东西骂人,但她摔得矫揉造作,腰肢软的勾人,也不知道到底想吸引什么。
易珊绫随意用了早饭,只吃了几口,若非厨子胆战心惊她怕是一口也不想吃,君临尘还未回来,她竟觉得有些不适应自己用饭。
可是那人终归会后宫佳丽三千人。
自己需要适应。
她随便拿了本书,没看几句就出了神,三年了,朝堂势力已然肃清,唯独剩大皇子一派,谁能想到那战功赫赫的元子居然迷恋上个言谈奇异的女子,满嘴平等,自视甚高,竟在宴会对当今政策出言不逊……
“怎么才吃了那些?”
易珊绫抬头,穿着蟒袍的太子郎艳独绝,逆光而来让她一瞬间好像又看到了三年前的少年。
“如何?”
君临尘微微一笑,将小妻子拥入怀中,用唇蹭了蹭柔软可爱的耳朵,“孤寻到了位种梅特别厉害的匠人,等天凉些你喜欢什么便让他种什么。”
闻得此言,易珊绫不知心中何等感受,似乎期待已久的巨石结果是鸿羽轻飘,落下时甚至尘土都未激起几分,只是心中突然空落,有种尘埃落定的迷茫。
“珊绫,等安稳下来,我们生个孩子吧,一个男孩,一个女孩。”
磨人的呢喃依然在耳边环绕,易珊绫知道这是一个未来的君主对自己最大的承诺。
栽了。
建元二十三年,大皇子礽臻轻信狂言,对帝不尊,养兵懈怠,帝大怒,夺其封号,贬为郡王,迁至西南百川之地,此生不得踏入京畿。太子临尘跪殿一天一夜为长兄求情,未果,含泪送别,被帝斥责圈禁东宫一月。
礽臻郡王于西迁途中遭遇巨石滚落,为护亲人不幸落涯,太子亲自领兵救援只见其遗落衣冠,仰天痛哭,吸入瘴气昏迷后送回东宫,太子妃易氏嫡长女衣不解带侍奉一月。
酷暑已过,风起云散,十年之久的夺嫡之战正式落下帷幕。
下了重钥的宫门巍峨沉穆,易珊绫在马车里
喝着浓茶也难挡困意。
老皇帝在得知长子死讯后就一病不起,君临尘病好之后就一直在侍疾,他做戏做得辛苦,易珊绫难得觉得他可怜,每晚都来等着他。
长夜路漫漫,君临尘嘱咐了一声让人将马车在慢一些,轻轻地将斜倚榻上的女孩揽在自己怀中,安抚一般拍了拍,“睡吧。”
易珊绫昏昏沉沉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,放心的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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